非洲版世界大战:9国参战、20余支武装力量,540万平民丧生
非洲版世界大战:9国参战、20余支武装力量,540万平民丧生
非洲是一块被世界遗忘的辽阔大陆,鲜少出现在主流媒体中,多数人不止不清楚非洲的现况,更不知道非洲的历史与过往。比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,世界上最为严重、也死伤最多的一场战役,就爆发在非洲。
1998-2003年的第二次刚果战争,又被称之为“非洲世界大战”,前前后后卷入的国家多达十几个,直接死于战火之中的,就有五百万人,而在战祸之后的瘟疫、饥荒、暴力犯罪、种族冲突中,间接丧命的人,更是不计其数。
时代背景
不干涉内政原则在国际关系中几乎是一条铁律。在20世纪60年代独立的非洲国家,清一色的是发展中国家,奉行“不结盟运动”。冷战期间,非洲国家间的战争并不多。只有1977年埃塞俄比亚-索马里战争,1977-78安哥拉和刚果金之间的沙巴战争,以及1979年乌干达与坦桑尼亚冲突等寥寥数起。
冷战结束后,“不干涉主义”被“合法性原则”挤兑。90年代初,非洲出现民主化浪潮,外国扶植的、非经过选举上台的、独裁且人民境况糟糕的国家则成为外部干涉非洲国家内政的理由。这之后,非洲的国家间战争频率迅速上升,包括1990年卢旺达爱国阵线从乌干达攻入卢旺达; 1996年卢旺达、乌干达和安哥拉等国联手推翻刚果金的蒙博托政权;1998-2003年第二次刚果战争;1997年安哥拉入侵刚果布等。“合法性原则”只是一个旗号,多有外部势力参与其中。
非洲世界大战的前传
卢旺达大屠杀可以看作是第一次非洲世界大战的序曲,电影《卢旺达饭店》讲述的就是这个事件。卢旺达以前是比利时野蛮人的殖民地,当时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两支民族,一支是占人口80%的胡图族,另一支是占人口20%的图西族。图西族放牧,胡图族种地,本没有太多交集。但欧洲人来了,一切规则都变了,比利时殖民者在非洲推崇奴隶制度,把黑人当成奴隶,扣押他们的妻女,逼迫没日没夜地干活。如果奴隶反抗,则以鞭打和割手作为惩罚。图西人与殖民者合作,担任着管理的角色。
1962年比利时跑路了,把殖民地丢给了胡图族人。得到了政权之后的胡图族立刻拿起屠刀,对图西族展开血腥的报复。1990年,被迫害的图西族难民,掀起了起义的大旗,他们组成军队——卢旺达爱国战线,在乌干达的支持下,发起了对卢旺达政府的攻击。双方签订过和约,但卢旺达总统朱韦纳尔·哈比亚利马纳被刺身亡,导致和谈功亏一篑。
在总统去世后,由胡图族武装阿卡祖控制的广播电台,发布广播公告,一口咬定谋杀总统的是图西族极端分子。在广播的煽动下,胡图人化为魔鬼,对图西族展开种族屠杀。这场残酷的屠杀在一百天内,杀死了80-100万图西族,总共占卢旺达人口的10%。大屠杀中双手沾满图西族鲜血的胡图人由于害怕遭到报复,便逃到邻国布隆迪、坦桑尼亚、乌干达和扎伊尔。卢旺达大屠杀的始作俑者阿卡祖组织逃入蒙博托掌权的扎伊尔,且在蒙博托的默许下建立了游击队根据地,不时越境骚扰卢旺达。
卢旺达政府对阿卡祖这种破坏种族和解,不断制造种族对立的行为极其愤怒,不断要求扎伊尔总统蒙博托交人。乌干达和安哥拉也有反政府武装盘踞在刚果,受蒙博托庇护。所以这三国对蒙博托政权恨之入骨,大力支持以洛·卡比拉为首的反对派,为他们提供军事训练和武器。布隆迪、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等国虽然没有直接参战,但是也向解盟提供了不同程度的支援,包括帮助转运兵力、提供军火和给养。在非洲多国的帮助下,卡比拉在三个月内席卷全国,于1997年5月17日攻入金沙萨,赶走了蒙博托。
第二次刚果战争
卡比拉在蒙博托逃走同时即位扎伊尔总统,并且改扎伊尔国名为刚果民主共和国。然而谁也没能料到,和平只持续了一年。因为卡比拉靠图西族的势力上台,因此图西族大量占据政府要职,而卡比拉追求的是共产主义政权,而不是图西族的民族主义政权,于是开始清洗政府内部图西族人士,甚至招募卢旺达政府最大的仇人,阿卡祖胡图族武装。
1998年7月28日,卡比拉发布命令,要求图西族离开刚果民主共和国,这一切激起了图西人的严重不满,次月班亚穆伦盖族再次发动起义。卢旺达和乌干达军队毫不犹豫地支持叛军,进攻刚果民主共和国。此外,刚果国内其他反卡拉比政权的势力也联合组成了刚果民主联盟。
卡比拉这边也在寻找帮手,拉来安哥拉,纳米比亚,苏丹,津巴布韦、利比亚支援。其中津巴布韦的空军在南部非洲是首屈一指的。靠着津巴布韦空军,卡比拉稳住了脚步,保持着西部、中部、南部约三分之二国土的控制权。
安哥拉参战,为了打击盘踞在刚果的反政府武装,同时保护自己在刚果地区的石油设施;
纳米比亚参战,为了从刚果搞点矿产;
苏丹参战,是因为老对头乌干达参战,提供了一定量的资金和武器支援;
津巴布韦参战,是为了收账(之前曾赊了很多军火给卡比拉,后来又在刚果大力投资),顺便扩大政治影响力;
利比亚介入,是想打破国际孤立,有刷存在感的意图;乍得介入,纯粹是来凑数的;
世界上其他列强也看中了刚果丰富的矿产资源,出资扶持刚果境内的各国军队和叛军,趁乱掠夺资源。上百家欧洲亚洲的企业进驻刚果,掠夺刚果矿产。卢旺达那一年出口了远超自身产量的矿物,而发达国家明知矿物来源于掠夺,仍然大批购买。美国俄国等常任理事国表面上支持刚果政府,私下里同样为乌干达和卢旺达提供资金,两面下注。
虽然有诸多盟国派遣军队支援,又有各大国的支持,但是卡比拉依然战事不利。1999年,刚果(金)北方第一大城市基桑加尼、西北重镇温梅纳相继陷落,至此,刚果(金)近半的国土被敌军占领。但卢旺达等军队也是强弩之末,战线在刚果(金)中部逐步稳定下来。
战场上的僵局,造成这场非洲世界大战由大兵团会战,演变为小股武装游击队的互相频繁袭扰。所以这场非洲世界大战的显著特点,军队伤亡不大,但是平民伤亡惊人,540万平民在战争中丧生,另有100余万难民流落他乡,国家基础设施损失殆尽。
1999年,各方杀的精疲力尽后,才在联合国的斡旋下再次坐下来谈判。当年8月,交战各方签订了《卢萨卡停火协议》,大致内容是:立即停战,联合国派出维和部队参与维和,外国军队一律撤离,刚果政府和反对派对话,重新分配国家权力。实际上,停火协议就是废纸一张,各方都没有遵守,混战仍在持续。
2001年,卡比拉被自己的保镖刺杀,正在中国留学的儿子约瑟夫·卡比拉立刻被任命为总统并兼任陆军司令。小卡比拉积极寻求与反对派的对话和解。
2002年,战争进入第4个年头。各国都已无力再战,作战目标和利益分配的分歧也让卢旺达和乌干达的联盟出现裂痕。小卡比拉抓住机会改善与卢旺达和乌干达的关系。在联合国的斡旋下,谈判取得进展。2002年10月,卢旺达率先撤军,其他国家随后跟进,至当年年底,外国军队全部撤出刚果(金)。
2003年4月,小卡比拉政府与反对派武装在权力分配问题上达成一致,成立过渡政府。刚果(金)境内的图西人获得国籍承认,大批曾反抗小卡比拉的武装被允许保留,绵延5年之久的第二次刚果战争宣告结束。
截止2022年,刚果(金)人均GDP仅为500多美元,低于卢旺达、乌干达等国,7成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。战争结束近20年后,贫穷、战乱、疾病、腐败仍困扰着刚果(金)。在国际社会的大力援助下,其国家建设虽然取得一定成绩,但摆脱泥淖的步伐仍步履维艰,在黑暗中苦苦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