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耳的自我坚守,注定让《无名》与众不同
程耳的自我坚守,注定让《无名》与众不同
这个春节档,程耳导演的《无名》恐怕是最命运多舛的一部电影。基于对主创阵容的万众期待以及对程耳作品质量的信心,预售期票房可谓遥遥领先。但随着电影正式面向大众,影片的口碑却毁誉参半,导致票房后劲不足。
纵观网络上的差评,不喜欢的观众各有各的理由,针对故事、表演、剪辑等提出诸多异议;而喜欢这部电影的观众,则对程耳的执导功力赞不绝口,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评价是:这部电影尊重了我的审美和智商。
面对这样的争议,程耳导演也在网上坦诚发声:“电影拍完,导演不应该过多地去讲解,我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,我想表达的,都在电影里了,剩下的就交给你们。你们的反馈,好奇,困惑,兴奋,满意,对电影来说,是这些声音成全了它更有意义。”这段话让我笃信,即便已然时过境迁,但程耳依然还是那个用心拍电影的好导演,正如前辈侯孝贤曾经说过的“背对观众”。
这些年来,观众们对于春节档似乎早已形成一个思维定式,似乎过年过节就应该看喜剧片,才最符合辞旧迎新的氛围。但说实话,电影市场还是亟需跳出这样的窠臼,亟需容纳更多元化的电影进场,才能更健康、更良性地长久发展。
然而前路漫漫,我们终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或许,有一句话说得很对,电影《无名》并非真的不适合春节档,而是它的成败还需要更长时间的等待,我们才能等到一个真正客观理性的评价。
影片的宣传海报上有句话:隧道尽头终有光。这句话,既是对影片中那些舍身赴死的无名英雄们的深切告慰,即便身陷时代囹圄,我们依然心存希望。而在某种意义上,也是对像《无名》这样“需要时间来证明”的电影的勉励,就算眼前的隧道再长,也终会有走到尽头、看见光的那一天。
影片《无名》的时间跨度,是从1937年日本挑起卢沟桥事变,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取得最后胜利,期间经历了淞沪会战、广州沦陷、偷袭珍珠港、汪精卫死亡等历史事件。曾经的八年抗战,即便你不曾学过历史,也应该不会陌生。
影片采用非线性叙事,将整个故事的焦点放在孤岛时期(1937-1941)以及孤岛沦陷后(1941-1945)的上海,讲述身处隐蔽战线的地下工作者如何与各方势力殊死较量的过程。程耳导演采用非线性叙事,让故事的整体发展与每个重要历史节点遥相呼应。
这种多线索交叉叙事、多维度谋篇布局的笔法,显然比常见的平铺直叙更有观影快感。有人由此诟病“观影门槛太高”,实在是枉费程耳导演的苦心。但凡你能多专注一点投入到电影当中,就很难不为导演的精心编排拍手称快。
相比春节档的其他几部电影,电影《无名》显然是与众不同的。倘若你曾被程耳导演的前作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所触动,那一定也会对《无名》心有戚戚。强烈的影像风格,神秘的作者腔调,赋予整部影片独一无二的高级质感。甚至有人赞叹说,程耳导演真正提升了国产谍战片的天花板。
在我看来,他能够以如此沉得住气的个性化创作方式,捍卫自己的影像风格和艺术美学,着实令人敬服。与此同时,动作、悬疑等多重类型元素的融入,则突破前作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的局限性,在艺术与商业之间达成完美的平衡。
这并非程耳对商业市场的妥协,而是他在主旋律电影的基础上,依然跟随自己的创作理念,坚持保有作者型导演的底色。
最后再来说说演员。影片中,无论主角还是配角,都各得其所,既整体圆融又独具个性。重回民国风的梁朝伟和周迅仿佛就是从“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”,贡献出影帝影后级的表演。黄磊、王传君、江疏影、森博之、张婧仪等,也都将他们各自的角色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而王一博饰演的叶先生,也的确没有让我们失望。动作戏自不必说,跟梁朝伟的对手戏也没有露怯;还有几场很难演的内心戏,都能自然而然地投射出错综复杂的情感,实属难得。对年轻演员而言,碰上好导演真的是一次演技的磨炼。
程耳导演说,《无名》其实很难用“谍战”、“悬疑”这样简单的标签概括,这部电影是“关于无名者的史诗,是那个年代的挽歌”。在曾经那个暗流涌动、波云诡谲的巨变年代,正是这样一批无名英雄,为我们创造了长久的和平。面对这段被隐去的历史,程耳让我们看到了“无名”背后的意义。